我儿大楚 你知道拿破仑为什么会屡屡发动战争吗?估计你也猜不到。据说拿破仑有严重的色盲眼疾,所有红色的景物在他眼中一律呈现出迷人的绿色。所以血淋淋的战场,在他眼中皆为绿盈盈的芳草乐园。 我想,那许多未婚正"荒着"的男女大龄青年们,如也能得上一种"色盲症",瞅着相亲时的对方,男的就如潘安、王心刚;女的就如西施、楊丽坤,那我们这些为人父母的真是睡着也会笑醒了。 这纯属神经病人不着调的胡思乱想。但眼瞅着成天在眼前晃悠,一天天逼近"高龄"的儿女们,也真由不得自己不天马行空的七想八想。 嗐!仰天长喘一口大气,未婚大龄青年的爹妈们,日子过得不容易啊! 洗完澡,也到吃饭时间了。我一边用毛巾擦干水淋淋的身子,一边鼻子紧抽,起劲儿嗅着厨房溢出的阵阵饭菜香味儿。 我兄弟老四今天回来看望老娘,正在厨房炒菜,敲的铁锅叮当响声一片。 老四下厨就是有模有样,白帽子白围裙,煤气火开到最大,围着铁锅四面窜出的幽蓝色的火苗,发出"呼呼"的声响。酱油蚝油老醋麻酱花椒大料高的矮的一瓶瓶佐料沿灶台边摆起,不知道的,还以为置身于大餐馆的后厨呢。 他也没干过炊事员,也没进过烹饪学校,他怎么就学会了这手颠锅炒菜的手艺呢? 我曾经问过他。他说"爱好这口嘛。" 这可真是:人活在世,爱好什么的都有…。 我有一朋友,也是只有一个独儿子,比我儿大楚只小上一岁,也没结婚。可人家那当爹的一点儿不急。为什么?我有点儿纳闷,问过他。他说,他儿子交过太多女朋友,各种女孩走马灯似的经过。"我儿子就是光谈恋爱不结婚。"那哥们儿对我说,"他说结婚太没意思。他就爱好谈着恋着这一口。他老说,那美味佳肴就得多嚼嚼,三口两口就嚥肚子里那就没劲了。为这我们父子俩没少干仗。也吵过,骂过,就差没动手了。可话又说回来,娶媳妇过日子毕竟是他自己的事儿,我也想开了,咱们也都是老人了。过好自己的每一天吧!儿孙自有儿孙福!咱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他父亲说得轻飘飘,我这儿听着义愤填膺。这特么都是些什么年轻人啊? 要是搁在上世纪"打击刑事犯罪运动"那会儿,这种人都够资格枪毙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任何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我认真认同这个观点。 "那你那儿子可有点儿耍流氓了。"我对朋友说。 朋友说:"谁说不是呢!可公安局都不管,咱们管得着吗?再说儿大不由爷,我们也管不了啊!多说他几句他还烦,一烦就几周不回家。我们能不担心吗?我们也只有这一个儿子啊!你说怎么办?" 朋友眼巴巴地瞅着我。"你主意多,你说说该怎么办?“ 我们俩互相大眼瞪小眼。怎么办?没特么法儿办?! 本来在当今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找个真心过日子的女孩就难,再加上这许多"爱好"这一口的男流氓、女流氓掺杂其间,结果就变得更是难上加难了。 窗外进来的风裹挟着油烟拌着的荤素菜味儿只往鼻孔里钻。但我却觉得我的味蕾出差在外,沒什么胃口。 往日打球归来一上饭桌就是一通狼吞虎嚥,今日这位说好了要与我儿子见面的女健身教练突然变卦,搞得我是对吃饭兴趣索然。 本来寻思着,我儿子是个健身教练,这姑娘是个瑜伽教练,年龄也合适,这真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真没想到见个面都七荤八素地这么难! 我拿起筷子,随即又叹了口气,脑子里又磨不开了,这特么都叫什么事儿呀?!我"啪"地一声将筷子拍在了餐桌上。 老四喜辣,吃多了他炒的菜,一般人肯定烧胃便秘都是经常的毛病。但我有一个强大的胃,任什么菜肴我的胃都能从容接納。我常想,儿子大楚对女朋友的选择,或是女朋友对我儿大楚的选择,要是能象我的胃一样就好了。 生活中的许多毫无关联的事件,却突然可以使大龄未婚青年的父母不由自主地就想到儿女的恋爱与婚配,这是很多大龄未婚青年的父母们,将要患上或已经患上的某种精神类疾病的前期典型症状。 我坐在桌前,儿子大楚走过来将他从进屋就没放下过的手机突然伸到我的面前。 吓了我一跳。 干吗?我问。 他说:你看看。 是一张手机拍的照片。 我起先以为是他那位新交的练瑜伽的女友,但打眼看不象,连忙进屋取来眼镜戴上细细端详。 好血淋淋的一张照片! 一只二斤有余、碗口大小、金盔绿甲、四肢健全的乌龟,只见该龟半边身体血肉模糊,一个脑袋缺了一半。 已然不是长寿物,分明就是窦娥冤! 大楚向我解释,女友爽約,他驾车回家,途经水果湖边天鹅路,心中犹自不爽,突然感觉车子一震,他以为是自己不慎车轮碰上了马路牙子,连忙停车,下来一看,原来是好大一只乌龟被他轧死。 “我的确不是故意的,天阴有雨,确实没看见。”大楚说的十分虔诚,看得出一脸的遗憾。 于是他将龟尸拍照后,将金钱龟缓缓托起,走至湖边又轻轻将龟放于湖水之中,在湖边默默地哀思了一会儿才开车回家。然后他将照片发在朋友圈,有人内行说这是金钱龟,长这么大十分不易,年纪恐怕也是岁在花甲了。 我听后好生郁闷。 好端端的一只同龄龟,本来在芳草萋萋绿水依依的旁侧水岸活得清闲自在,食饱得意之际,适逢春雨不期而至,天响震雷、万木复甦、蜗虫生动、草花勃发,水清而鱼跃,舟稠而桨轻,该龟陡生豪情,踱步潮径,不想尽遭此横祸。 鸣呼我儿大楚! 你女友爽约、心情郁闷也就罢了,却玩忽路上,驾驶分心,白白夺我龟友性命,却是所为何来啊!? 他四叔也探头过来看了照片,大声呼喊大楚太傻了!连说:"怎么将死龟又扔回湖里去了呢?拿回来让我给你烧道`红焖黄金甲'保管你连盘子都吃了。" 我想苦笑但也笑不出来。如今这社会就是这德性,同一件事,那想法看法,千奇百怪。 连日来,不知怎么着,儿子大楚相亲不顺与行车路上大意轧死金钱龟之事,本来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可竟深深地触动了我为人父母的心情。怎么的就感觉着自己有点儿郁闷总也高兴不起来。象得了神经病似的。我忖度,在儿子“合适的时间遇上合适的人”之前,这心病恐怕也难以治愈啊! 这老头儿,可不是个善茬儿。 作者简介: 1949年生于石家庄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1965年于北京市东城区23中学参军,1968年复员回湖北武汉,同年在武汉重型机床厂当锻工,1973年武汉大学工农兵学员,1976年大学毕业后进入省电力局工作,1979年调入湖北省人民检察院,2000年提前退休当律师,2017年退出律师行。
短篇小说《儿子大楚的相亲故事》(3)~蔡沙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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